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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自风流


【喻黄】自风流

有私设。
阅读感谢。

现下武林中的几件大事,其中之一,便是蓝雨换了新的掌门人。

这听着就叫人咂舌,都道江湖是处庙堂之远的地方,但无论大小门派,都是各有各家规矩的。且不说蓝雨上一任掌门魏琛远远未到能被称之为“年老”的程度,便是内部正式的掌门选拔,也并未进行。

非要说的话,就像是一夜之间蓝雨就变了天。

如此令人费解,自然就有了无数流言。关于前任掌门魏琛的,关于现任掌门喻文州的,还有,关于黄少天的。

众所周知,黄少天是魏琛的得意弟子。是自小便受魏琛精心培养的,而他自己也的确实力非常,于剑之一门上得窥大道,如今,已有了“剑圣”称号。所有人都认为黄少天会是蓝雨的下一任掌门,却不想横空出现了个喻文州。也因此,种种闲话,说喻文州暗施诡计的有,说魏琛意欲迷惑众人的有,说黄少天犯错获罪的亦有之。

只是其他几大门派却很是平静,遣了门下弟子送了庆贺新掌门的帖子及礼物到蓝雨。蓝雨弟子收了礼物也不多说,只说目前门派事务繁忙,过几日必定由掌门亲自登门拜谢。试探的算盘打的响,可蓝雨根本就没让见到人,不论多重的礼多贵的情一句稍后拜谢通通挡了回去,却更是叫人猜不透看不明。

外界流言甚嚣尘上,但对黄少天和喻文州来说,其实和他们并无多大关系。诚然,魏琛远走,对他们的确造成一些影响,但并不是毫无预兆的。

非要说,不过是蓝雨自家事情,不足为外人道罢了。

黄少天在舞剑。

之所以用“舞”而不是“练”等等字眼,说白了还是他自身的卓绝技艺所致。他自懂事起开始习剑,走的又非前人老路,时至今日,其剑法早已自成一家,自有其锋芒威力。

他手中所执剑乃是神兵“冰雨”,剑身呈现幽蓝色泽,有凛冽寒意,用之剑意锋利,淋漓之势泼洒大地。取名“冰雨”并非浪得虚名。

有人道,剑者,兵之君子也。

只是于黄少天,或者说于见过黄少天剑法的人来说,冰雨所出之剑,坦白而言,算不得君子。这不是说黄少天本人德行品性不足,也不是说剑法卑劣粗滥,只是,剑之一道,他所走之路,与别人不同。

历代剑法追求磅礴大气,练之有如江河,气势浩大威力无匹,正面对敌一招一式俱光明正大。而黄少天的剑法,可以气势浩浩如江河,亦可以如潺潺溪水细微轻缓,他可以正面对敌将敌人斩落剑下,亦可以将全部剑意与杀意收敛成一丝一毫,悄然之间取人性命。他是剑客,也是刺客。

这是独一的。这是只属于黄少天的道。

他挥剑的动作流畅潇洒,凛冽剑意中带了分让人说不出的心动。他未及弱冠,但其剑锋间已有如斯气度,加之他着实生了副好相貌,眉目明亮却又有几分锐利,但即使是这锐利,不过一分,不显一毫,放在他身上也无甚不妥。只是叫人感叹:好一个翩翩少年郎。

此刻这少年郎舞过最后一式,干脆利落地收剑入鞘,正是清晨,天气有些微凉,他却生了些汗意。将冰雨放在石桌上,他拿起茶杯来一饮而尽,另一人递过一件衣服,他笑着接过来便披在身上。

“文州文州你这几天忙的不行还不多睡一会?还是说我练剑吵到你了?要我说你应当多睡会的……如今魏老大刚走了不久,蓝雨内外还要你多操持,你也知道我做不来这些事情的。”

被他叫做“文州”的人笑了笑,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茶给黄少天递过去,“无妨,睡久了身体就懒怠,还不如早些起来,看看少天舞剑,也能多些进益。”

“文州已经很厉害了!而且我们俩原本练的就属不同的心法内力,你的功法对内力及功体要求都极高,但只要有了进境,必是十分惊人,如今你已不是小成,只不过是不显露罢了。文州若是认真起来连我都没信心敌得过,可恨那些江湖人,搬弄是非惯了,不懂事便胡乱讲起,也就是我现今无暇分心,不然定叫他们看看我蓝雨新掌门的威风——”

他这样长篇大论地说着,若是平常人早嫌厌烦,可喻文州倒没有半分不耐,仍是那幅温温淡淡的样子——带一点笑意,眼睛瞧着黄少天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中的茶壶。两人相交不知多少年,有些话其实不必说出对方也明白,只是黄少天不是个留住话不说的——相反他说的还要多,但另一个人是喻文州,不管黄少天多少的话,他也只会听了去,一点不落。

要说喻文州其人的经历,其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又有几分理所当然。

最开始,他的内力比起黄少天来,要相去甚远。在刚入蓝雨的几年里,他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蓝雨弟子,不出彩亦不犯错。唯一让人侧目的时候,就是他的气度。无论输赢胜负,喻文州给人的感觉,永远是波澜不惊,没有焦虑急躁恼羞成怒,只是平静和淡然。

前任的蓝雨副掌门方世镜注意到时,喻文州已经在蓝雨弟子例行的比试中摆脱了常败的窘境,排名稳步上升。他独特的战斗方式和内力让很多败在他手下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——不同于纯粹的内力或武技比较,而更像是通过分析运用谋略的一场场攻略战——

以己之长攻敌之短,叫人输的不明白却没有半分不甘心。

这时他的才能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。而这时,已经再没有人可以忽略、轻视喻文州的能力。

黄少天放下手中的杯盏,同喻文州的目光相对,终于还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。

这样很好。虽然仍有遗憾,但是还有许多许多时间——
多到,足够让他们把想做的事情,一点点做完。

喻文州带了一小坛酒来,还未开封,但已有掩不住的香气满逆出来。黄少天闻到这味道,眼睛便亮了起来。

“文州文州!你这样可就有些不厚道,带了我喜欢的酒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,我若是知道你带了这过来,必定再早起一个时辰快快的把剑练完了来好好过了瘾——不过为何只有这一点,文州你莫要这般小气,便是多给一点也不妨事,你看我从来也没有误过事嘛。”

他这样说着话时,给人的感觉总比实际年纪更小一点。不同于挥舞着剑时候的锐气,黄少天看着酒的目光明亮又单纯,就如一只小动物,叫人内心不由得柔软起来。

喻文州看着他,唇边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意,他抬手叫来站在不远处的蓝雨弟子,让他们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收下,又换上了两个酒杯。他慢悠悠地给酒开封,抬手把两个杯子倒满。

这酒无名,却是蓝雨当地最为出名的特产之一。蓝雨地处南方,所入口的食物俱是小巧精致,且口味偏向清淡,也因此,这无名之酒,从口感上并不如其他的酒那般醇厚,初尝时,不免给人留下清淡无味的印象,但若是细品,则又有另一番独特滋味。且该酒胜在回味绵长,酒液中有些许甜香气,却不浓,淡淡的,更是勾人。

黄少天最是中意这酒,他酒量中等,既不是海量也非几杯就倒的不擅饮之人,正适于饮此。他这些年喝过的酒,不说很多,但也绝不少。至少,各处有名的酒他是喝了个遍,可是兜兜转转,最合他心意的,却还是这“家中”的酒。

蓝雨现任的掌门轻轻拿起其中一个装满酒的杯盏给剑圣递了过去,他手指细长,端着杯的动作也显得十分优雅好看,“少天要是再说一会,这酒……就被我全都喝尽了。”

这句话在此时的威力似乎是比其他的什么长篇大论都管用,喻文州话音刚落,黄少天便快速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酒杯——他的动作极快,却不粗鲁、不失礼,看着颇有几分少年人的风流意气——随后一饮而尽,浑然不顾这酒就是要细尝慢品才能品出滋味。

“果然是好酒!那么多竹叶青女儿红梨花白地喝下来,还是这酒最好,滋味淡了些,回味却最是长久的,每日清晨来这么一坛这一日定是精神百倍。文州你可真是,我喝这酒也不会醉,你还要这样几次三番地拦着我。”黄少天摇了摇头,眼睛里带上了一点促狭的笑意,明明在常人听来应当是责怪的语句,自他口中说出,那责怪之意便一分都没有了,剩下的只是玩笑与亲近情感。

喻文州岂会不知他性格,听了这话也不恼,只是慢条斯理地又拿着酒坛给他续上酒,才慢悠悠开口,“我竟不知,少天原是这样想我,真是叫我伤心。”放下酒坛,他轻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,“少天你也知道,你的剑法剑招,走了与常人不同的路子吧。”

这是当然。黄少天点点头,有些疑惑他此时提起这事的缘由。黄少天既是被称为“剑圣”,不说他自己的武功招式,便是对“剑”本身、对别家剑法剑术的了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。偌大一个江湖,能人辈出,各有所长,说是腥风血雨也好刀光剑影也罢,在这其中,剑客的人数,绝不能说少。而黄少天,作为所有剑客心心念念想要达到的顶端,他却是剑走偏锋,但同样达到了剑之一道的顶点。

这此中艰难,黄少天不提起,喻文州便也不问。他们二人间就是有着如此默契,也正是因此,方才喻文州说的话,初时他还有些不解,现下转念一想,也知道了他的意思。

“文州,我竟不知你还在担心?”黄少天饮完了第二杯酒,见他还是没说话,只是静静望着自己,“要我说,你哪里都很好,只是想得太多了些,虽然他们都说有你这样的掌门,对蓝雨日后发展的助力很大,但是我还是想着,你什么时候能不想那么多就好了。老头子们都说,年轻人心思重,老的就快——啊,不过我可不是咒文州你老得快,只是我不论怎么样都觉得,文州还是现在这种样子就最好……好像又说了好多有的没的,反正我就是想说,文州你不必担心我!我可是黄少天,当年那许多艰苦的修炼都熬过来了,现在也断断不会因为些许杂事就阻了我的进境!”

经黄少天口说出那亲密的甚至有些肉麻的话,将喻文州心中的烦躁之意抚平,而前者看着他的神色,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,浑不在意这杯子已被人用过,继而带着点得意样子学着喻文州慢慢地轻抿一口杯中酒液。

“看来是我多想了,少天不用说,自然是非常厉害的——不过,少天你抢我杯子又是何意?我这杯中虽有酒,却也不如那一坛多。”

黄少天听着他的话,干脆抬起手,将杯中的酒全都倒入口中,然后佯装着惊讶放下杯子,“咦,文州竟不知吗?我原以为你知道的……我刚才用时便觉得,这只杯子中的酒,较之其他,我尝来更为美味啊。”

说着,他微微侧过头,朝着喻文州眨了眨眼。

两人用过早饭后,仍如往日一般,喻文州处理蓝雨派内每日事务,而黄少天则前去弟子弟子修习的场所,指导蓝雨的弟子们修习,并从中挑选资质较优的弟子予以额外的指点。

魏琛离开蓝雨所造成的影响,远没有蓝雨对外表现出的那么云淡风轻。作为当年几乎是一手创立了蓝雨的人,他的远走,一度差点使蓝雨内部分化割裂,然后在内忧即将爆发的时候,喻文州和黄少天站了出来。他们一个是已经在江湖上成名的剑圣,一个是蓝雨副掌门所中意的继承者,虽然当时还有人不愿承认喻文州,但很快,所有人就看到了他的手段。

温和,又兼具凌厉。

尽管现在江湖上,“喻文州”这个名字更多的时候是被人们带着疑惑的语气所提及,可或许用不了多久,人们再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就会换成另一种语气。

喻文州抬起头,看到郑轩走了进来。

郑轩与喻黄两人年岁相同,也是蓝雨内尤为出色的一人,但是他的性格却真真叫人哭笑不得。他擅用火器一类,可性格却并非如他所用武器一般。这人,没有干劲的程度简直突破了一个极限,可就是这样,叫他做的事情也都做的妥当,让人万分无奈却挑不出错处。

今日,他的神色依然如同往日一般,瞧着懒洋洋的,但是熟悉他的人——如喻文州——就发现他的步子比平时稍微地快了些,这不太寻常。

喻文州放下笔,小幅度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指,他的表情专注又认真,就像是真的是在专心做着这一件事一样。

但是郑轩知道,那只是喻文州思考的方式之一。

“嘉世的人来过了?”喻文州开口问道。

“嗯。他们应该是最后一个来蓝雨的门派了。”郑轩摇摇头,“不过你和黄少也真是敢做,那么多门派话也不说,一个不差地全都打发回去,我看着都感觉压力山大。”

喻文州轻轻地笑了下,重新执起笔来在纸上书写,“蓝雨现下即使是我和少天两个江湖上的后生小辈当家,也不能叫人看轻了去。”

郑轩忍不住心道,也没人敢把你们两个当作后生小辈看。

“那么,你们何时出发?”

“三日后。”

前段时日各大门派几乎都遣了使者来蓝雨,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,其中固然有喻文州的考虑在,更多的还是当时蓝雨的状况让他们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应对其他。而现在则不同,一切逐步走上正轨,而喻文州所做的下一步决定——他和黄少天会离开蓝雨一段时间,去各大门派“回礼”。

这说法微妙的很,而且谁也说不好这期间蓝雨会不会有变故,但喻文州还是坚持。

“这段时间,蓝雨就拜托你们了。你自不用我多说,景熙、宋晓如今也可独当一面,我和少天想必可以走的很放心。”

这时的蓝雨,经历过种种大小事端,仍然没有没落,反而有种欣欣向荣的朝气在慢慢生长。

两人出发那天是个好天气。老人们常讲出行要照着黄历找好日子,要宜出行,最好是诸事皆宜,但江湖人从不在意这许多说法。

虽不在意,可这明媚风光,总是心情舒畅的。

同众人告别时,黄少天忍不住又说了许多,他原本就是擅谈,再加上要暂时离开蓝雨,他所说的话,比以往远多出一倍不止。

喻文州站在一边微笑望着他,待他说的差不多才拍了拍他肩膀。

“少天,我们走吧。”他与黄少天对着众人抱拳,随后踏上了旅程。

出了城门时黄少天回头看看高大的城墙,只一眼,随后又把目光投向远处。他脸上没有不舍之意,相反,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。

“文州。”黄少天突然开口,他的语气有点急切,但却极认真,“我们两人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,一起让蓝雨变得更加强,你是蓝雨的掌门,我就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,我和你、还有蓝雨,都绝不会止步于此的!”

风拂过他的脸颊扬起发梢,喻文州静静地注视着这张年轻英俊的面容。

然后他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好啊。”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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